如果青年人作文不怒,不罵,沒有銳氣,這就是青年的悲哀。青年就應該不知天高地厚,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大到天都裝不下;青年人應該敢于想,敢于做,敢于闖。闖禍應該是年輕人的專利。不闖哪來創新,不闖,哪來希望,不闖,哪來改革,不闖,哪來去舊陳新的繼往開來?所以,青年人,就應該初生牛犢不怕虎,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作文作人,不需圓滑世故,不需左右奉承,意氣與正義是資本,勇氣與才華是武器。雜文的世界應該是青年的天下。
壯年人應該寫小說。人到壯年,社會閱歷與知識結構都漸趨成熟,精力旺盛,體能充沛。小說,主要是長篇小說,需要運籌帷幄的謀篇布局,長年累月的筆耕不輟,以及豐富多彩的生活經驗,而這壯年人都全部具備。因而壯年是最應該寫小說的,而往往,一流的小說,都是小說家在壯年時寫就。國外作家當中,村上春樹寫《挪威的森林》時三十幾歲,海明威寫《老人與海》時四十幾歲,司丹達爾寫《紅與黑》時四十幾歲;國內作家中,已逝的錢鐘書寫《圍城》時三十幾歲,沈從文寫《邊城》時四十來歲,路遙《平凡的世界》也正是壯年;而活著的作家當中,莫言的《紅高粱》、陳忠實的《白鹿原》、阿來的《塵埃落定》、余華的《活著》等等,無不壯年時寫就,都是偉大的佳構名篇。
事實也證明,一個作家最優秀的作品,往往是壯年時寫就,看一看很多作家創作的履歷,梅里美、托爾斯泰、馬爾克斯、薩特、加謬,以及國內的老舍、魯迅、高行健、丁玲,小說都在壯年取得偉大成就。壯年人,寫小說,有能力,有氣勢,有才氣去營造非同一般的世界,壯年不寫小說,能寫什么呢?寫詩,那是大老爺們故作純情壯,東北大漢在唱《甜蜜蜜》;寫雜文倒可以,但壯年已漸趨沉穩,少了不顧一切的銳氣,多了一份責任之后,凡事已三思而后行了。要想寫散文或搞學術研究,就再等幾年吧,那應該是老年人的事。
老年人應該寫散文。這個啟示我在孫犁先生的論述中早就得到啟發。人到老年,精神,體力,思維能力都在走下坡路,但知識的構建,社會人生的認識,更加充實通透了,也更具智慧了。況且散文的寫作就像是精神散步一樣,也有利于老年人的健康。老年人寫散文,有一種智慧與學識并重的特點,既不會如青年人般狂放,也不會如少年人般無病呻吟,老年人娓娓而談,輕描淡寫,世態變遷,人生冷暖在筆底寵辱不驚、舉重若輕,各種掌故順手拈來,各種小事妙筆生花,這才是好的散文。在這些老年人的散文中,我們在孫犁、巴金等人的作品中常看到驚喜,而李國文,王蒙等也正在兢兢業業地筆耕著屬于他們老年時光的一份安穩與寧靜,并時常給我們以啟示與驚喜。
當然,老年人除了寫散文外,還有一件事可以做,就是搞學術研究與文化典藉的整理。老年人做事認真,一絲不茍,全不如年輕人般為了著作等身,剪刀加漿糊,三天一小部,五天一大部,一年下來就是一部兩部三四部了。老年人有時間,坐得住,并且有耐心與知識基礎,在古代文化里戴著老花鏡,拿著放大鏡,認認真真地自得其樂,在精神與體力允許的情況下,教導教導年輕人,開開講座,這是件愜意的事情。也算是不錯的晚年。要是讓他們還去寫長篇小說,耗費體力,這太不應該了;如果還要讓他們匕首投槍,奔走號呼,那年輕人該感到悲哀汗顏;如果還寫《再別康橋》這樣的詩,也就真是人老心不老了,偶爾為之可以,但成了主旋律,對健康肯定是很不利的。
總之,作文的這四個階段,是根據人的年齡狀況來劃分的。雷戰應該是這么做的,但并不要求每一個都這樣去按部就班。雖然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規則存在,有很多亙古不變的真理,但凡事總有意外。有的老人家愿意七八十歲了還起筆來吹胡子瞪眼,有的少年人不愿風花雪月卻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有的壯年人干脆去唱唱《甜蜜蜜》,或者拿放大鏡,那是人家的自由。而維護人的獨立與自由,是一件比寫文章本身更重要,更有意義的事。正所謂大千世界,人生百態,我們應多歧為貴,不取茍同,讓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雷戰小文,僅供志趣相投者參考,讓背道而馳者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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